第2章 这只手…便是定金
不想再重蹈覆辙，温雪菱决定把前世发现渣爹再娶之事，提前告诉娘亲。/p
是休夫，还是二女共侍一夫，她都尊重娘亲的选择。/p
但她，绝不会再认渣爹为父。/p
不过温雪菱心里隐隐有种强烈的感觉，看似温柔如水的娘亲，骨子里比谁都要坚韧。/p
温雪菱的紧紧攥住被角，在心里权衡不同选择的后果，难以抉择。/p
她深呼吸，鼓起勇气道，“娘亲，菱儿做了一个梦，梦里我独自一人北上寻父，却发现爹爹早已在京城有了家室”/p
屋内陷入沉默。/p
听到了自己的夫君早在京城再娶，慕青鱼神情陡然一变，目光怔住，眼底好似被蒙上雾气。/p
“菱儿，你的当真？”/p
温雪菱注意到娘亲已然发红的眼尾，忍不住叹了口气。/p
娘亲果然深爱着渣爹，她这些话或许是在娘亲心上扎刀。/p
想起渣爹宠爱后娘的模样，温雪菱不忍娘亲继续被蒙在鼓里，闭上眼睛，重重点了点头。/p
“是！”/p
“他与那人之女，只比菱儿十个月。”/p
这意味着/p
渣爹在前往京城的那年，便已经背叛了与娘亲立下的誓言。/p
慕青鱼脸色蓦地苍白，身体微微发颤，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。/p
温雪菱猝然想起娘亲身体有疾。/p
“娘亲，我去拿药！”/p
她急忙跑去隔壁屋子找到药物，给她服下。/p
刚才，慕青鱼呼吸不上来的样子，让温雪菱想起前世她便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，从此香消玉殒。/p
她怕了。/p
她怕再次失去娘亲。/p
罢了！大不了，今生她多注意些，早早避开所有祸事，护娘亲周全。/p
慕青鱼捂着心口，朝她摇头，安抚道，“菱儿，娘亲没事。”/p
她眼神专注，毫无怀疑，“娘亲信你！”/p
内心有一道极其强烈的声音在告诉她：这不是梦，这些都是真的。/p
比起那个十多年不曾归家的夫君，慕青鱼更关心女儿在她死后还遭遇了什么。/p
温雪菱感受到娘亲反握住自己的力道，茫然抬头，怔怔看着她。/p
“菱儿，告诉娘亲，梦里还发生了何事？”/p
“娘亲，父亲不信我，也不要我，罚我去做苦力”温雪菱声音哽咽。/p
她不忍心把奴城之事详细告知疼爱自己的娘亲。/p
她只被罚去做苦力七年，后来郁郁而终。/p
慕青鱼听及此，心好似被长枪穿透，她眼眶含泪，坚定道，“他们不要，娘亲要！”/p
“只要娘亲活着，便永远不会丢下菱儿。”/p
她抱紧怀里的女儿，脸颊贴着她额头，完全不敢去想那七年，女儿是怎么熬下去的。/p
“你四个哥哥呢，可曾护着你？”/p
四个哥哥/p
一箭射穿她心脏的大哥，给她下软骨散的二哥，扣她脑袋给继妹磕头认错的三哥，护着后娘的四哥，这些话她该怎么告诉娘亲？/p
男人可以休弃，可怀胎十月的骨肉呢？/p
温雪菱担心母亲羸弱的身体，她常年有心疾，怕是难以承受这些。/p
她垂眸敛去眼底黯然，低头哽咽道，“哥哥他、他们挺好。”/p
慕青鱼轻轻抚摸女儿的发鬓，柔声道，“天塌下来，我们也会和你一起撑着。”/p
温雪菱心中压抑七年的委屈，化作泪水，她紧紧拽着娘亲衣襟，依偎在她怀里大哭。/p
慕青鱼何曾见过女儿这番模样，就连哭声都透着无尽的压抑，让她心痛。/p
“不怕不怕，娘亲会永远保护菱儿。”/p
/p
半晌之后，温雪菱擦干眼泪，迅速收拾好心情，这是她在奴城学得最快的本事，不管经历什么磨难，总能重新振作起来。/p
既然老天让她重来一回，她便不能沉浸在前世的悲伤中，要赶紧找到避开前世祸端的法子，让自己和娘亲平平安安活下去。/p
她不信鬼神，但若涉及娘亲安危/p
她必遇鬼杀鬼，遇神诛神！/p
温雪菱迅速在脑海里重整记忆，想起一个月后就是暴雪夜，这场雪将会肆虐三个月，万物蛰伏，牲畜冻死，枯木难燃。/p
今年，就是天灾的第一年。/p
花溪县有一半的人，没有熬过这场天灾。/p
时局紧迫，她们现在眼下最重要之事，便是提前离开，北上夺回属于她和母亲的一切。/p
她前世生活在娘亲的羽翼下，并未注意花溪县此时已涌入了众多流民/p
重生一遭，她绝不会重蹈覆辙。/p
“娘亲，明早天一亮，我们便出发吧，再迟就来不及了。”/p
这些年渣爹不在身边，但娘亲懂医术，她自己又勤快，经常和娘亲进山采药换银两，日子虽清贫，但也攒下了一些积蓄。/p
慕青鱼点头认同，闻声细语道，“好，早些睡，娘亲守着你。”/p
她脑海忽而闪过一事，低声询问道，“菱儿，在梦里，温敬书二娶之女，唤何名？”/p
闻着娘亲身上久违又安心的气息，温雪菱困意来袭，迷迷糊糊道，“谢思愉。”/p
慕青鱼蹙眉，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。/p
温雪菱强撑起眼皮，轻声道，“开国大将军的独女，北境战神的妹妹，谢思愉。”/p
可是，在容国，谁人不知谢家军？/p
战功赫赫，满门忠烈。/p
北境暮阳关一战，谢家军除了重伤失去所有武艺的谢思愉，其余人皆战死沙场。/p
当年那个十三岁随父兄上战场，十五岁就已扬名四国，银面遮颜，执长枪，敢在阵前单挑敌军首领的巾帼女将，怎会变成后来那般恶毒阴险之人？/p
翌日清晨。/p
母女俩将家中所有银两和首饰拿出，凑了凑还是不多。/p
看到娘亲拿出了一个上了锁的木盒，里面大抵是渣爹送给她的定情玉簪。/p
温雪菱犹豫提醒道，“娘亲，这簪子是渣是他送你的。”/p
前世哪怕日子再苦，娘亲都不曾想过要卖了此簪。/p
她病逝以后，温雪菱便将这个木盒随同入葬。/p
慕青鱼低下头，不甚在意道，“只是死物，没事的。”/p
只是精巧的锁被打开，掀开木盒，里面竟空然无一物/p
慕青鱼轻咳了两声，看向了另一侧紧锁的屋门，“这簪子，大抵是你祖母拿走了。”/p
温雪菱这才恍惚想起，这院子过去还住着一个人。/p
她的祖母。/p
一年前，祖母突然失踪，她和娘亲在天寒地冻的冬日，苦苦找寻了好几个月，两人感染了风寒依旧没有放弃。/p
可后来，她北上寻父却发现祖母衣着华贵，满面荣光在丞相府园子里赏梅。/p
祖母不是突然失踪，而是被渣爹派人偷偷接回了京城。/p
祖母失踪一事，是前世日复一日加剧娘亲寒毒蔓延的重因！/p
昨夜噩梦连连神智未清，温雪菱此刻思绪朗明，忙告知道，“娘亲，祖母并非失踪，而是被他偷偷接回了京城。”/p
这个他是谁，不言而喻。/p
慕青鱼愣住，拿着木盒的指拢紧，旋即苦涩一笑。/p
“娘亲。”温雪菱握住她的，祖母失踪，娘亲自责许久，守在这就是怕祖母回来无人。/p
安慰完娘亲，温雪菱才继续道，“暴风雪将至，我们须得加快进程，赶往京城。”/p
慕青鱼点头：“好。”/p
二人迅速收拾好家中细软。/p
温雪菱又去粮铺，采买了易于携带的干粮。/p
此去京城，路途遥远，娘亲体弱多病，温雪菱无钱再雇马车，用最后积蓄托人在商船买了两个位子，正式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。/p